深圳小产权房水电怎么更名?深圳人的湖贝

炎炎夏日,与冰爽沁心的冷饮相伴堪为绝配。开完周会,同事王子键要带我去尝尝他家乡潮汕风味的冷饮。

作为一个深二代,他依然眷恋着家乡的口味,提起能满足他口腹之欲的地方,就一定会说到湖贝旧村。

当然,如今的湖贝旧村已经被城市更新项目三米高的挡板团团围住,我们去的是一条马路之隔的湖贝新村。几年前,王子键发现他在旧村常光顾的那家果饮店搬到了新村,便寻味而来。

站在湖贝新村的牌坊下,可以望见对面围挡之上,在旧建筑拆除后愈显视野开阔的天空。往左看,在新村旁边同样为旧改的区域内,几十层正在建设中的楼房已经拔地而起。就在前几日,华润置地深圳大区的公众号正式官宣了湖贝旧改的案名——未来城,宣传标语是“刷新深圳城市精神地标”。

我的身旁,人流如织。他们中可能有80年代就已经从旧村搬到新村盖楼而居的原住村民,可能有90年代从潮汕汇聚而来的商贾,也可能有曾经以低廉的价格在旧村租得第一个来深落脚之处的深漂们。

不知道今天,当他们看着这片翻新中的土地会涌起什么样的回忆,当他们谈论湖贝旧村的时候,他们在谈论什么。

城中村

王子键带我来找的这家果饮店就在入村一百多米的主街道上,在琳琅满目的菜单中,他指着“碣石黑糖”一栏告诉我,这就是潮汕的特有风味,在别的地方都找不到。我们点了两大杯“黑糖全有”,里面有珍珠、米露、海石花、仙草配料,在快乐啜饮的同时聊着关于湖贝旧村的往事。

我是2017年来深圳的,那时的湖贝旧村改造早已开始,我无缘亲眼见识王子键所说的美食天堂,却想多从更多不同人口中去拼凑出一个湖贝旧村的模样。

王子键有事先离开后,我看着招工广告,给果饮店的老板打了个电话,他答应晚点来店里跟我聊聊。

等待的时间里,我在湖贝新村里闲逛。湖贝新村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楼下商铺楼上居所,主街道相对宽敞,两旁的楼与楼挨得很近,有一个深圳人熟悉的名字叫“握手楼”。村子虽小,人口却十分密集,环境整洁,处处充满着生活气息。

城中村,被称为深漂梦想的第一站。在珊瑚数据开发的城中村助手小程序上查询,能看到深圳城中村数量超过1700个,常住人口超过1300万。生活成本低、交通便利、周边生活设施齐全……综合而言,城中村对深漂来说是高性价比的选择。

清晨,他们从城中村涌出,西装革履,在地铁站前排起长龙;傍晚,他们拖着疲累的身躯陆续回村,在楼下买一份晚餐,有时捎上一束花,栖息在这繁华都市里属于自己的一角。

晚上7点多,果饮店的老板冯桐涛依约而至。从小他就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在省内四处漂,2003年停留在了湖贝旧村。“说起湖贝旧村,最先想起的就是那些很窄很窄的巷子。”冯桐涛说,有些巷子两个人都无法并行通过,村里有瓦房也有自建楼,他都住过。他还记得2003年租过300元一个月包水电的瓦房小单间,房间里连瓷砖都没贴,厕所是公用的。“你可以想像,就是那种很旧很旧的房子”,冯桐涛甚至用“就像解放前”来形容它究竟有多旧。

如果说湖贝新村是城中村2.0升级版本,旧村就是1.0原始版本。而这两个村子的历史都与一个张姓大家族有关。

为了帮助我更全面了解湖贝旧村,湖贝股份公司党支部书记、董事会董事长张齐心赠与我两本沉甸甸的书:《湖贝村村史》和《湖贝村乡贤录》。

《湖贝村村史》中记载,明成化二年(1466年),张氏四兄弟由水贝分居,择基立村。长子思月定居水贝,次子爱月迁至向西,三子怀月与幼子念月建立了湖贝村。

那时,建村称“立围”,在村周边建起围墙,防止土匪侵扰,因此村名又称湖贝大围。最早的湖贝古村坐北向南,位于今湖贝路北面,民居分布呈三纵八横的格局,便是后来被称作南坊的一带。因村里人口不断发展,族人又在古村东边、西边,以及禾塘村、田贝村、地塘村和新屋村建立村屋,使湖贝村扩大了近三倍。

1981年,村民在地塘岭、田贝坝、竹边、坳仔周围土地上陆陆续续建起260栋6层以上的小洋楼,形成了今天的湖贝新村。

虽然早在1992年,深圳特区内福田、罗湖、南山区原68个行政村就全部撤销,新建立100个居委会,4.5万名农民转为城市居民,今天老一辈的湖贝人还是习惯自称湖贝村民。

▲湖贝新村。

▲湖贝旧村。

烟火气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湖贝旧村向来都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地方。

今年56岁的张齐心是地道的湖贝村民。作为家中最大的孩子,他从六七岁就开始跟着奶奶分担家务。奶奶煮饭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烧火,在袅袅的炊烟中,听奶奶教他做人的道理。

500多年来,湖贝村民世代以农耕为生,小时候张齐心家中的耕地主要种菜。常常清晨6点天还未大亮,奶奶就挑着菜出了门,后面跟着背书包的张齐心,一起去市场卖菜。奶奶有白内障,看不清秤上的数字,而张齐心又还不会算数,但是祖孙俩一个报数一个算账,配合默契。差不多7点,奶奶就会减价把剩下的菜都赶紧卖完,催张齐心去上课。放学回家后,张齐心还要挑水浇菜,记忆中冬天最难熬,湖水水位下降,挑水要下21级台阶,他光着脚,挑水上来后脚上冻到流血。

1980年,国务院批准深圳建立经济特区。湖贝村民解放思想,利用地域优势开展边贸生意。湖溪酒店就是深圳地区第一家吸收港资的合资企业,作为当时一流的豪华酒店,客如云来,生意兴隆。同时进驻湖贝村的还有玩具厂、胶花厂、手袋厂、化工厂等一批“三来一补”企业。跟随改革开放的脚步,村民洗脚上田,生活越来越好,也逐渐搬离了旧村。

但是,湖贝旧村并没有因此而冷清下来。

被优越的地段与便宜的租金吸引,大量外来务工者陆续涌入湖贝旧村,尤其以潮汕移民为主,他们所带来的潮汕文化与村里原本的广府文化形成交融与接替。

在湖贝旧村改造之前,每天早晚,村口便会升腾起香火的烟雾。旧村老围门乃先祖张怀月立围时所建,一直保持完好,当潮汕移民入住旧村后,这里便被改成了朝拜的殿堂。张齐心说,过去村民不是在这里拜的,但是村民经过老围门也会双手合十,表示敬重。

对于长时间在湖贝旧村生活的潮汕人来说,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第二个家乡。村里无处不在的是乡音,举目望去的都是熟悉的脸孔,八月十五一起“拜月娘”热闹非凡。甚至对于在家乡生活加起来可能只有四五年时间的冯桐涛来说,这里更胜家乡。

冯桐涛的母亲2003年开始在湖贝旧村里拉着小车摆摊卖糖水,两三年后,租了一家店铺的一个小角落摆摊,最后才慢慢有了自家的一整间店面,出售的饮品种类也越来越丰富。冯桐涛从小就帮着母亲做糖水、果饮,长大后也就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家里的生意。说起他们家的店名“桐园果汇”还与湖贝旧村有一段渊源。“因为我们的店就在南坊丰园附近,所以我妈就说取我名字一个字,取丰园一个字。”冯桐涛笑嘻嘻说道。

冯桐涛记忆中的湖贝旧村,好像24小时都不曾停止转动,“热闹”是他提到最多的形容词。我难以想象一家果饮店居然也能开24小时。“凌晨有人买东西吗?”“我们旁边就是市场,3点卖海鲜、批发蔬菜的人就开始工作了,客流是不会断的。”冯桐涛说,做了两三年后,还是因为他们身体扛不住,才结束了24小时营业。

▲这本厚重的村史,钩沉湖贝村550年的历史积淀,凝聚了全村人的心血和情怀,在湖贝旧村改造后,成为一种情感的归属和寄托。

归属感

7月18日上午,张钜焕从广州回湖贝村会老乡亲,他是张齐心住在湖贝旧村时的老邻居,早早就因为读书、工作而定居广州了。近十年,张钜焕回村的频率变高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编村史。在《湖贝村村史》一书中,编纂委员会成员足有25人,张齐心任主任,张钜焕是两位副主任之一。

2011年,张齐心向湖贝村民提议,为这座拥有550年历史的古村留下文字、图片记录,让后代尤其是久居海外的华侨同胞了解自己的来处,一呼百应。已经退休的张钜焕听说后,立刻表示一定要尽绵薄之力,从此开始了深广两地跑的生活。

编纂村史并不容易,此前村中并无人做过此类资料收集整理,且许多家庭里的族谱也已经遗失。编纂委员会多次召开研讨会,广泛听取村民意见,发动村民口述历史,收集历史资料、照片,并聘请社会专家指导、编辑。历经5年,几易其稿,不断充实内容,反复核实、修改,直至付印出版。而张钜焕仍是不免遗憾,“如果是30年前开始就好了,很多了解历史的老人还在世。”

我手中这本厚重的村史,钩沉湖贝村550年的历史积淀,凝聚了全村人的心血和情怀,在湖贝旧村改造后,成为一种情感的归属和寄托。《湖贝村村史》印了2000册,全村每家一本,张齐心到国外看望村里的侨胞时,都会特意作为礼物带去。

在湖贝股份公司里,挂着一张摄于2012年400多名湖贝老人的集体照。有一次,一位侨胞回村,在照片上找了好久都没见到自己父亲的身影,有些失落。张齐心对他说,“我送你一本村史,你让你父亲在上面签个字,你也在上面签个字,让你的子孙记得我们的家乡在湖贝村。”听罢,这位华侨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湖贝村村史》写的不仅仅是湖贝村的历史,也是深圳历史的一个缩影。

明朝中期,罗湖一带相继出现了赤磡村(今蔡屋围)、罗湖村、隔塘村(今水贝村)、湖贝村、向西村、黄贝岭村和南塘村,几个村的族人在村落之间建起了集市,名为“深圳墟”。深圳墟有杆大杆秤,一直都由湖贝人掌管,每一年投标一次,由价高者竞得。凡买卖大生猪、谷物或量大的农产品,买卖双方都要到大杆秤处过秤,也就相当于今天的公秤处。直到1979年,“深圳”成为市名,“深圳墟”则改称“东门老街”。上世纪90年代初,在东门老街口,湖贝村民又集资建起了全国十大肉菜市场之一的湖贝东门市场。

而大杆秤竞标所得的款项大部分用来资助雍睦堂和后来的“私立深圳小学”。晚清时期,水贝、向西、湖贝三村张姓族人在东门养生街与人民路交会处建立祠堂——雍睦堂。先人在祠堂内设私塾学堂供三村族人子弟读书。1911年,雍睦堂张氏名宿倡办了“私立深圳小学”,1947年发展为“私立深圳初级中学”,1949年更名为“宝安县第二中学”。1953年,宝安县第二中学从雍睦堂迁至新校址,更名为“宝安中学”,并开办高中,在1958年再次更名为我们熟悉的“深圳中学”。

这些历史,冯桐涛也许不甚了解,但并不影响他对湖贝的感情。他的店是旧村拆迁最后一批搬走的商户,他买了东门老街附近的房子,又在湖贝新村找了新的店面,生活轨迹始终围绕着旧村。

▲湖贝统筹片区城市更新项目保留了旧村中上百间广府特色排屋。

▲如果说村史是一本可以带得走的乡愁,那么怀月张公祠就是指引游子归家的灯塔。

向未来

如果说《湖贝村村史》是一本可以带得走的乡愁,那么怀月张公祠就是指引游子归家的灯塔。

按惯例,张钜焕每次回深圳都会到怀月张公祠去给先祖上一炷香。这也是大部分住在外地的原村民回来的第一件事。

2013年,市政府以首个更新统筹片区的形式,将湖贝片区列入当年全市第一批更新计划。湖贝项目历经传统规划到开门规划的转变,探索了一条城市规划公众参与的路径。通过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第三方专业人士的多次座谈交流,搭建了政府、公众与利益主体面对面的沟通平台。特别是围绕湖贝旧村的拆留问题,开展了一场引人注目的业界大讨论,开创了第三方专业力量参与城市更新的先河。

湖贝项目规划最终明确了旧村核心保护和建设控制范围14478平方米,将旧村用地移交政府,确保保护和活化利用落地。怀月张公祠与南坊上百间广府特色排屋得以被保留。

在那几年,张齐心已经不知带过多少专家、媒体来参观湖贝旧村。怀月张公祠如同一位古朴的老者,静坐一隅,望着人来人往,见证历史变迁。这座始建于明代晚期,在清代重建的祠堂为三间三进两天井结构。经过岁月的洗礼,灰墙斑驳,墙壁上壁画也剥落大半,但绿琉璃瓦当和博古脊饰依然可见当年建造时的讲究。

进了大门,张齐心就指着第二进牌坊拱门说,“那门上两面本来有‘金鉴流芳’和‘曲江风度’的字样,分别是歌颂祖先张良和张九龄的典故。”然后他又指着我们所站的位置比划,“这里本来有一个大屏风,村里的老人还说得出这些尺寸、颜色、样式,我们都记下了,等以后修缮祠堂时都会恢复。”

随后,我又跟着张齐心走进了人去屋空、杂草丛生的旧村。的确如冯桐涛所说的,巷子狭小得两人相遇只能侧身而过,但是瓦顶、砖墙,甚至一些门上、墙上依稀可见的雕花都述说着深圳珍贵的城市记忆。站在巷道中,看着墙缝中顽强生长出来的植物,耳边回响着虫鸣声,我的心像是喝了一杯冷饮,一片清透。

在此前媒体报道的湖贝项目规划中,湖贝片区将以连廊相连,营造旧村、公园与商业“三位一体、无界融合”的人文公共绿心。修复破旧的房屋,用旧石材铺设街巷,延续旧村风貌和空间尺度;将怀月张公祠修旧如旧,营造浓厚的人文场所;修缮牌坊与月池,再现湖贝大围背山面水的格局……活化后的旧村,将是一个向市民开放、让大众参与的传统建筑风貌区。

在华润置地的未来城规划中,活化后的百年古村将与未来塔古今对望,相互辉映。

当年看着熟悉的老乡一个一个搬走,冯桐涛曾经感到失落,但也明白,“跟着城市的发展脚步走吧。”就像他做糖水和果饮,坚持传统也紧跟潮流。

在《湖贝村村史》最后一页,张齐心要求一定要用中英文印上一句话:我们的家乡在中国深圳湖贝。OurhometownisinHubei,Shenzhen,China。

未来的湖贝,不仅是张齐心和村民们的湖贝,也不仅是冯桐涛和潮汕移民的湖贝,也将是每一个深圳人的湖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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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晶报APP

统筹:马骥远

记者:林菲

制图:勾特

深圳小产权房水电怎么更名?深圳人的湖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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