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小产权房2卫出售?丨《廿四节气》造画记

文丨老树

2015年,受《艺术新闻》网络版之托,画了一套有关廿四节气的画。

其实早就想画这么一套画。

【廿四节气册】

舍身江湖深处,天地无尽苍茫。

惟有残月相伴,无你在我身旁。

岁在乙末年,应艺术新闻之约,

造廿四节气图。是为记。老树

一个主要的原因是,自己打小在山东农村山里长大,日常生活和劳作,四季,乃至廿四个节气的现实经验要比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直接和深刻一些。比如,谷雨后,小孩子就可以到山野里去捉蝎子卖钱。清明后,才可以刨柴胡来做草药。小时候在农村上学,没有放暑假这一说,只放麦假和秋假。小满再过几天,可以在地里烧麦子吃。吃它几回,学校就该放麦假了。放了麦假就是芒种。大人前面割麦子,小孩子跟屁股后面拾麦穗儿,晚上回家可以吃到新麦面蒸的大馒头,就着地里拔来的新鲜大蒜。秋天了,“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自然就要放秋假。秋假放得时间很长,差不多要两个月。收玉米,割谷子,伐高粱,种麦子,收地瓜。霜降了,早晨起来,新生的麦地里,道路旁,铺一层白色的霜花。这个时候就是拨萝卜和大白菜,因为要“霜”一下,这些菜才会好吃。这些活儿都是要小孩子来做的。一众孩子在地里吵吵嚷嚷打打闹闹,大萝卜扔来扔去。头顶上,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呱呱叫着朝南方飞去。

就像一头已经习惯了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吃什么东西的野生小动物一样,节令已经成为自己心中的一套指示密码和座标。当某个节令快要到来时,总会产生一些期待和兴奋。到底期待些什么,似乎挺具体,其实也说不大清楚。

【立春】

风来传消息,枝上晾春衣。

江河水乍暖,静心待花期。

1979年秋天,背着铺盖卷儿到天津去上大学,这套密码在我心中就开始紊乱起来。一年四季里,你要遵守相同的时间,做着同样的事情,每天走着相同的道路,见到同样的人,没有什么差异和变化。节令仿佛突然就消失了,甚至四季都不再那么的分明。只有看到花开的时候,才知道春天到来了。马蹄湖里的荷叶长满了,知道是夏天了。树叶黄了的时候,知道已经是秋天了。下场雪,才意识到身在冬季。你会发现日子过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粗疏,由此及彼,中间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细节和质感。

尽管如此,我还是固执地计算着农历的时间,偶然会跟同学说起:芒种了,我的老家正在收麦子。甚至会写封信,问一下父亲今年的麦子收成怎么样。过个一周左右,父亲也会认真地回一封信,告诉我今年麦收的状况——尽管他很小就已经进入城市,做着一份跟农民无关的工作。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在每年的某个时刻,我都会隐约地感觉到某个时节即将到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我会在心中看到,山野里的桃花开了,麦子青了,枝头的杏,坟头的青烟,后园里的艾草,篱笆上的扁豆,落下的果实,飘零的落叶,村道上的雪,房檐上挂着的冰凌,河道柳林中起起落落的乌鸦。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这个叫作廿四节气的东西,这种细致微妙变化自然的生活在我近四十年的城市生活中,已经不存在了。

我只是在画自己的一个梦。

【立夏】

新荷乍露嫩绿,后园初发幽篁。

枝上青梅尚小,鱼儿游在池塘。

接下来这档子活儿,就得来回地琢磨。

看了不少资料,包括看了不少古代人画的有关廿四节气的画。知道了几件事:

一是,历代的皇帝都挺重视这个节气的事,请过不少画家画成画,然后再找些版画匠人刻版,刷印成册。做《读库》的老六就送过我这么一套,极精美。里面依循节气,男耕女织,总之,挺忙活。这些版画在当时应该属于教科书一类,用来指导农事及世俗生活,有教化俗众的意思。估计为了画这样一套画,画家得先出个方案,开几次会,接受各位主管领导的审查指导。然后开画,然后不断地依据某位领导的意见修改修改再修改。过个一年半载,终于画完了。最后送到皇帝那儿看看,没大问题了,皇帝老儿给题个字,说是拿去印吧。以当时的印刷手段,估计印量不会太大,顶多会下发到县委书记一级?

二是,廿四节气中谈到的许多事,基本上都是北方中原一带的事儿,跟南方关系不大。比如,小满,主要说的还是北方麦子灌浆时节,将熟未熟之际。再过半个多月,就是芒种,收割了。这在南方,从农事上说,就对应不上。再往更北的北方,比如青海、甘肃、内蒙一带,也对应不上。大概这廿四节气制订之时,南方和更北的北方尚属化外之地,言及农事及百姓生活习俗,尚未以那些区域为参照。

三是,廿四节气并非单纯用来指导农事。不少节气的说辞,只说气候,不及其它。比方说,小暑,大暑,小雪,大雪,小寒,大寒。我本来想将这廿四节气都画成与农事有关,琢磨下来,不成。说和写是一回子事儿,画成画是另一回子事儿。难在要有形有象,将每一个节气视觉化。你说大暑了,干什么?按照我在农村的经验,这个节气里,狗热得伸着粉红的舌头趴在大门口喘气。玉米地也锄过三遍了,正在拔节疯长。没有什么农活儿急着要干。老人们坐树荫下喝茶,壮年汉子们做什么呢?啃西瓜,或者坐门口摇着大蒲扇,发呆。

【立秋】

远山秋云乍起,平野渐次苍黄。

小院瓜熟蒂落,手边一茶微凉。

此外,现在的资讯发达了,人们行走也方便了,南方,北方,世界各地,到处去。相同节令,不同风物,见得多了。见得多的一个结果就是,你会发现,这个廿四节气描述一个区域时是有效的。放之四海,就不那么准确了。如何让这个有不少局限性的廿四节气系列画作内容,得到不同地区人们的普遍认同呢?

总之,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画。想各种招儿来画。自己难受自己知道。

到年底,阿弥陀佛!总算是画完了。

【立冬】

繁华萧然落尽,秋水深处泊舟。

江山一派岑寂,岁月几度闲愁。

庆幸的是,承蒙《艺术新闻》的朋友看得起,按照每个节气发出来,竟然就有不少朋友喜欢。

喜欢归喜欢,闹心的事跟着就来了。先是有朋友提醒,说是在网上看到不少有关廿四节气小画的复制印刷品,问是不是我授权做的。过一段时间,越来越多的朋友在各处看到了这套画的复制品,打电话来说,竟然有几百家网店在出售中。我也竟然在杭州一家酒店里看到了。复制品极为粗陋,色彩严重失真,显然是制作者从我微博上下载小数据图片,然后再处理打印的结果,因为我从未授权任何人复制这套画作,所以亦未向任何人提供有关这套画作的高清大数据文件。

起初不在意,觉得人人要吃饭,都不容易。但将画作复制成这个模样儿,看着也确实尴尬。有朋友就指点着说了,你何不自己出面复制一套高品质的廿四节气系列画作,一来满足许多朋友对这套画作的兴趣,二来以其近乎原作的品质以正视听。

值得考虑。此前,我做过十几年的图书出版,对印刷技术不陌生。期间也接触过高仿品的制作技术。但在国内找到一家信得过的制作工艺上好的机构来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北京,老树工作室,廿四节气原作。

夏初,在宜兴做陶器的葛昊翔兄处遇到了夏良。夏兄安庆人,主业是做各种器物的设计包装,在江湖上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他为昊翔兄做的桐木材质的茶器包装,简单朴素,了无夸饰,有点无印良品的意思,正是我喜欢的样子。一起说起我要做廿四节气高仿复制品的事,夏兄当即推荐两位业内高手操办此事,并言及他们种种事迹,就说定了。

逾数日,我与工作室小宋携廿四节气原作49张(24张画作,24张题诗,1张跋文)自北而来。夏兄再从安庆出,于常州会合。至庄涛兄弟处,以电分制版的方式,将原作处理成可用作高清复制的大数据文件。凡三日,事毕。夏兄转赴扬州主理数据后期处理及复制打样事宜。众人就散了。

常州,老树(右)、夏良(中)和庄涛在商讨廿四节气原作电分制版。

期间,电话打过来,又打过去,各种商量与协调。夏兄说专门为这批复制品制作了几种宣纸,力求接近原作用纸的质感,又要利于机器的印刷复制。我说,各种宣纸都可一试,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力求接近原作才好。

越半月有余,夏兄忽然就到了北京。工作室见到,不说别的,茶亦顾不及喝,就将十几种打样在大桌子上摊开。

没的说。拿出原作来仔细比较,复制品用笔的清晰锐利程度,色彩的饱和度,整体的清透感,都恰到好处。水墨题诗用笔的浓淡干湿,几可乱真。几经比对,最终确定以其中一种与原作最为接近的打样为标准,夏兄当日即赶回扬州,接着干活儿去了。

此后,夏兄再次来京,带来包装的桐木匣子,帆布口袋,就设计制作方案来回协商,一一定了下来。

扬州,夏良在印刷厂家盯机。

高兴。活儿做到这个程度,才像个样子,才对得起喜欢廿四节气这套画的朋友。没有什么可说的,唯有感谢夏良兄和参与过这档事儿的其它朋友的良苦用心和专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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